一口井

永不永不说再见(论一个傲娇攻的躺赢)

1

咔擦咔擦……

班小松拿着薯片坐在墙边,嘟着嘴吧唧吧唧嚼着薯片,刚刚遭受强烈撞击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。

 

离他不远的拐角处,邬童脸上的担心慢慢退去,转而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来。

这家伙,还真是没心没肺……

确认了班小松没什么大碍后,邬童转身准备离开。

 

“过分了。”耳边响起冷冷的声音,出自他那位长着标准学霸脸的故人。

 

“关你什么事!”他压低声音,恶狠狠地蹭过来人,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。

这么关心那个热血白痴干嘛。

 

“还是老样子……”尹柯轻声叹了口气,走向班小松,帮他将地上的零食重新装好。

“站起来吃吧,地上凉。”

 

“尹柯,还是你好,那家伙……哎呦!”班小松手脚并用地向他控诉着刚刚发生的事,却不小心牵扯到刚刚的伤处,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,说不出话来。

 

“我告诉过你,别缠着他了,会受伤的。”

 

“那知道他这么绝情啊!你说我这么热情,他就算有颗冰块心也得给我捂化了吧,哪知道……”班小松好不容易碰到个愿意耐心听他说话的,自然一吐槽就停不下来了。

 

“他只是有点变扭罢了……”有个词,怎么说来着的……傲娇……吗?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“没什么。要放弃吗?”

 

“怎么可能,我班小松……哎呦!”

 

“要去医务室吗?”

 

“不用了,我恢复能力可好了!我记得你这个点要去画室的吧,你快走吧。”

 

尹柯无奈地被班小松推走,走了几步又转头看着班小松瞬间又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满满的身影,突然有点羡慕眼前这个男生。

要是自己和邬童能有他的一半坦率就好了……

 

殊不知,班小松这状态在几分钟前被邬童形容为没心没肺。

啪嗒!

画室的灯被打开,画架上依旧架着之前那幅画,暖黄的灯光照着青葱的棒球场以及……场上的两个少年。

 

“还有一年,我们就要说再见了……”训练结束后,两人坐在棒球场上,看着陪伴了自己两年多的学校,尹柯突然有些感慨。

 

“才不要再见呢!”

 

“啊?”

 

“为什么要再见?我们可以考同一所高中,参加那里的棒球队,继续做我们的最佳拍档,永远不要说再见!”身旁的人转过头,龇牙咧嘴地瞪着他,好像自己不答应就会立刻他吞了是的。

 

“嗯。好。”

 

 

 

结果,还是食言了啊……

 

 

 

尹柯走过去,面对画架坐下,伸手揭开那张画,小心翼翼地想要存放起来,不成想画室没关好的窗子外突然飞进一颗网球。下意识地护住手上的画,身上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。

再抬头看见上方摇摇晃晃的金属架时已经迟了。

 

喀嚓!哗啦!

金属架断裂,直直砸在了尹柯的头上,伴随着硬物撞击的还有金属架上倾倒的颜料。

 

啊啊……好倒霉……

这是尹柯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。

 

 

 

“唔……这是……医务室?不对,好像是医院……”尹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已经干涸颜料。再往上摸索,脑袋的伤口已经被贴上了纱棉。

 

“啪!”的一声,他的手被打掉。

手的后面露出一张很熟悉的脸,嘴角下撇,眼球上翻,似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尹柯展示着:我很凶!很不高兴!超不爽!

可惜这副他自以为凶狠无比的样子对尹柯来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。

 

 

“不准摸!”

 

“对不起。”尹柯乖乖地收回了手。

 

“你是猪吗你!”

 

尹柯现在脑子还有点疼,根本没什么精力和邬童斗嘴,再说这人也算帮了他,于是便选择性无视了他的责骂,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。

 

谁知道这人反而跟噎住了一样,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接着又故意转过脸收拾起床边原本就挺干净的柜子。末了,终于道:“你别谢错人了。班小松发现的你,他一会儿有事,要不是他求我,我才不愿意在这儿看着你!”

 

说谎……

他们俩都是不会说谎的人,他一说谎就结巴,而邬童则是连句谎话都不会编。

 

棒球队已经解散了,他一不用画画,二不用做甜点,放学了不走留在这儿干嘛?

 

“对了,那幅画……怎么样了?”

 

“那幅画?都被颜料泼的不成样子了,我给你放在画室了……”

“你,你看着我干嘛!”

 

还说是班小松发现的我……

尹柯没有说话,心里却松了一口气。

还好,还好他没有看见画的内容。

自己,一定,一定不能再打棒球了……

 

“哎呀,怎么这么不小心啊!”母亲赶来,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,“要不要再做个全面检查?”

“妈,没事的,刚刚拍片子的医生不是说了嘛,一会儿就能走了。”他出声安慰。

“这样得落掉多少课啊……”

 

闻言,尹柯的手瑟缩了一下,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:“妈,我会赶上的,你也累了,回去休息吧,我马上……自己回去……”

“妈不走,妈还是陪着你吧,可不能再出事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 

 

 

“尹柯!”刚一到教室,班小松就扑了过来,“你昨天可吓死我了!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……”

 

“邬童教你说的吧。”

 

“怎,怎么可能!哈哈,哈哈哈,哈哈哈哈……”

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到抽搐再到傻笑,配合那只在自己肩膀上欲盖弥彰,越拍越用力的手,尹柯觉得有些好笑。

得,又是一个比自己还不会说谎的。

 

“班小松,你让开,挡着我了!”邬童的声音突然响起,对着班小松说话的语气依旧臭臭的,只不过这回连着带上了尹柯。

“一大早就勾肩搭背,像什么样子。”

 

“你位置不是在那边吗?小松没挡着你啊……”

 

“我喜欢走这边不行啊,教室你家开的?”居高临下地瞪了座位上的尹柯一眼,邬童硬是蹭过两人中间,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
“某些人自己就是个傻子,还有工夫关心其他白痴……”

 

“邬童,你说谁傻子呢!”一大早就被找麻烦,班小松不干了。

“又没说你,白痴。”邬童将头歪到一边,懒得跟他讲话。

 

“哦……”

“不对,你说谁白痴呢!”

“你看着我,说清楚!别不讲话!”

 

啪!

邬童一掌拍在了班小松的课桌上:“再吵!再吵你就永远别想我加入棒球队了!”

 

“邬童,你答应加入棒球队了!太好了,我跟你说……”

 

“咳,大家安静一下,我们开始上课了。”

白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讲台上,班小松只得闭上了嘴巴,将自己的身体摆正。

 

而这节课尹柯却破天荒地走神了,面前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被他写满了两个字。

傻子……

好久没听见别人这么叫他了啊……

 

尹柯傻吗?当然不傻,你见过成绩样样拔尖,全身上下几乎挂满了特长的傻子吗?

可邬童就是喜欢这么叫他,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犯了一次错误时,那家伙更是像逮着机会似的,跟在他后面不停地叫。

 

“小傻子,小傻子,小傻子……”

“你幼不幼稚?这么好玩吗?”

“这种错误都能犯,你说你傻不傻?”

“……我就是傻了,才会和你这种人一起打棒球。”

“我不管,反正你已经和我是搭档了,我都没嫌弃你,你怎么能先抛弃我。”

……

 

“邬童!你说话不算数!”

“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?”

“你,你别跑!”

 

啊,下课了……

自己竟然睡着了……

 

“尹柯?”眼前多出了一根细长的手指,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桌面,“你的事我昨天已经知道了,头不舒服吗?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会儿?”

“不用了,白老师。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嗯,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。”

“那好吧,不舒服要说,知道吗?”

“嗯,谢谢白老师。”

“那我走了,你再休息会,我会和下节课的老师讲一下你的情况。”

 

 

 

 

几天后,尹柯去医院拆了纱布,伤口基本已经愈合,厚厚的刘海遮住了疤痕,几乎看不出曾经受伤的样子。

他背着画架和画板来到了一片草地,这是母亲外出时偷出来难得的休闲时间。

 

可似乎老天也在和他作对,尹柯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两方,觉得自己这画是注定画不完了。

 

“欺负我队长,我当然得替他好好教训你。”

看着率先冲出去的人,尹柯默默收回了那已经迈出一步的脚。

 

差一点,就差一点……

尹柯有些庆幸,庆幸那一步终究是没有迈出去。然而,他又有些懊恼,班小松明明是因为帮他出头才受的伤,自己却连出手帮他的勇气都没有……

 

棒球比赛突然变成了大乱斗,邬童被那群人围住,脸上依旧是那副发狠的表情,却和面对他时有些不一样。

 

班小松那个伤员根本指望不上,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邬童被打,尹柯这下顾不得许多,也加入了大乱斗的队伍之中。

 

“尹柯!你出去!”

拉架的时候,尹柯被中加的一个队员无意中扫到了侧脸。

 

尹柯看了看人群中央冲他吼着的邬童,没有说话,反而更坚定地向中间行进。

 

“傻子!你出去!受伤了怎么跟你爸妈解释!”

家里管得这么严还出来画画,邬童确定他是偷偷跑出来的,至少他那个无比望子成龙的母亲一定不知情。

 

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,邬童看他好像听进去了,便不再管他,专心对付自己周围的几个人。

谁知,转眼尹柯便挤到了他的身边。

 

尹柯推搡着几个中加的队员,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。

 

眼前的一切实在很熟悉,因为两年前它就发生过。

那一年,他们被污对手蔑作弊,邬童作为队长气不过去找人理论,却不知怎么打了起来。

 

他去找邬童时看到的便是如今这样的场景,只是那时,他被邬童吼住了。

呆呆地看着他以一挑十,最后竟然赢了……不过,也挂了不少彩。

 

“为什么不让我帮你?”

“你个傻子,受了伤怎么和你妈解释?到时候她更不让你打棒球了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?你就别管我了……我是散养动物,大不了去亲戚家躲几天。”

……

 

闹剧最后在陶西无厘头的威胁中结束,幸运的是除了邬童,大家脸上都没什么明显的伤痕。

 

两人一左一右架着班小松回到了他家的拉面馆。

少了第三人,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邬童来这所学校时的状态。

一个满脸不屑,一个面无表情,走向相反的方向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尹柯!”

“小松,腿好点了吗?”

“好了好了,能跑能跳,我跟你说了我恢复能力一流……”

 

“你腿好啦?”邬童骑着单车在他们身边停下。

 

快要迟到的班小松看见邬童身下的单车眼睛都直了,立马进入状态开始哭爹喊娘:“没有没有,可疼了,可疼了,你看我这就要迟到了,我要是慢慢,慢慢地走,一定会被崔主任逮住。我要是被崔主任逮住……”

 

“那你就慢慢走吧。”还没等班小松说完,邬童便一蹬脚踏,绝尘而去。

 

“我……靠!尹柯,这人怎么这么没义气!”

 

“快走吧,他那车没后座,也带不了你啊……”尹柯拍了拍班小松的背。

 

“对哦。”

 

“或许……你可以坐他前面,他前面不是有条杠吗。”

 

“前面?!不不不,打死也不坐。”班小松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,“太娘了。”

 

娘吗?

尹柯看着前面路上邬童留下的车轮印,抿了抿嘴。

那辆车前面的单杠,自己还真的坐过一回。

 

那是初一时候的事了,他和邬童刚认识。

他那时候还没开始长身体,比现在的班小松还要小一大圈。

有次训练扭伤了脚,就是邬童送他回家的。

 

当然,他被叫了一路的小傻子。

可他并不觉得生气。

事后想想,大概是那天,邬童洗发水的味道很好闻吧。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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